她曾被逼着去打胎，最后却成了女总裁，命运欺凌怨妇，但会厚待女王
● 作者╳ 林宛央 ● 来源公号╳ 宛央女子 ● 图片╳ 摘自网络 ● 音乐╳ 岁月神偷___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此证。”这是民国结婚证书上的誓词。然而，即使被这样温暖的字句包裹着，张幼仪的婚姻状况仍然糟糕得让人看不下去。张幼仪是谁？民国时期上海女子银行的总裁，风云莫测的上海，以一介弱质女子，积累庞大的财富，成为上海滩传奇女性。然而，一切成就，抵不过一场婚变。所以，她最著名的身份，是徐志摩的妻子，而且，不那么好听，是前妻。一个写下了“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这样柔情绵软诗句的男子；一个饮宴应酬，从不冷落任何一人的男子；一个为林徽因写下“为消解荒街与深晚的荒凉，目送你归去……”的男子；一个喂陆小曼吃饭，抱陆小曼上楼的男子，对自己新婚的妻子冷漠极了。1915年，年仅15岁，尚在就读江苏省立第二女子师范学校的张幼仪，在四哥张嘉璈的介绍下，终止学业，嫁给18岁的徐志摩，做起了徐家的少奶奶。少奶奶的生活不似想象中风光。容貌俊朗，才华横溢的徐志摩让张幼仪充满了新婚的憧憬，然而婚后徐志摩的不耐烦和轻蔑，却只能让她缩到角落里，局促不安。没有爱的婚姻是一座空城，困住了一个女子所有的信心、勇气。张幼仪开始变得什么都怕，怕做错事情，怕他不高兴，怕徐志摩不要她。怎么能不怕呢，徐志摩的态度那样锥心刺骨。当年，商定婚姻时，他冷冷地说：“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媒人送过去一张她的照片，他瞄了一眼，撂下一句：“真是个乡下土包子。”婚后，他仍念书，她留在家中，四年时间，却只有不过百余日的相处。假期归来，午后融融的阳光下，他搬一把藤椅，伸长着腿看书，她坐在他旁边，沉默地烧水烹茶，卑微地希冀他能对自己报以温柔一笑，他却看也不看张幼仪，漠然地招来仆从为他倒茶。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只是为了遵从父母抱孙子的愿望而履行婚姻义务。”用现在的价值观审视，徐志摩，嗯，挺渣的。徐志摩厌恶张幼仪至极，虽然，她没错做什么。自幼受礼教约束的张幼仪端庄大方、沉默温良。用公正的眼光看过去实在是一个宜家宜室的女子。她料理家务精心细致、奉养双亲体贴周到、打理财务面面俱到。然而诸如所有落在他的眼里，却是呆板乏味极了。这便是不爱吧，所以万般好皆成错，哭闹是错，静默是错，活着呼吸是错，连死了都是错。她能有什么办法呢？只能咽下所有委屈，自嘲道：“对于徐志摩来说，我这没缠过的脚也是缠过的。他认为我思想守旧，没读过什么书。”履行着旧时代的程序，追求着新时代的爱情。1918年，张幼仪生下长子阿欢，徐志摩留学英国，爱上女神林徽因。沸沸扬扬的“康桥之恋”，穿越伦敦清冷的烟雾，抵达上海湿润的空气。1920年，听闻“徐林”绯闻的张君劢（张幼仪的二哥）施压给徐志摩，希望他把张幼仪接到英国。后来，张幼仪回忆夫妻异国重逢，这样说道：“我几乎一眼认出了他，当时我斜倚着尾甲板……看到徐志摩在东张西望的人群里。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心凉了一大截，他穿着一件瘦长的黑色毛大衣，脖子上围了条白丝巾。虽然我从没看过他穿西装的样子。可是我知道那是他，他的态度我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不会搞错的，因为他是那些接船的人当中唯一一个满脸写着不想到那儿的表情的人。”在国外，他总是对她说：“你懂什么？你会说什么？”去往伦敦的飞机上，她因晕机而呕吐，他嫌弃地唯恐避之不及：“真是个乡下土包子。”她怀孕了，他却提出离婚，她不同意。他绝情地说：“打掉孩子。”那年代流产是很危险的事情，张幼仪说：“我听人说，有人因打胎而死去。”徐志摩回：“还有很多人因火车出事死掉，难道就不坐火车了吗？”他的残酷已达极限。她坚毅地抿着嘴唇，接纳所有的绝情与伤害。
1922年，张幼仪一个人在德国产下次子彼得。一直杳无音信的徐志摩追到柏林，要求她签署离婚协议。她来不及说反对，因为他下了最后的通牒：他爱着的林徽因马上要回国了，他必须在林徽因回国之前完成离婚。月子中的张幼仪彻底死心，同意了离婚。徐志摩半分怜惜也没有，他在报纸上不无雀跃地写道：“我们已经挣脱了黑暗的地域，解散烦恼的绳结……欢欢喜喜地同时解除婚约……”他不管不顾地为爱痴狂，留下张幼仪一个人收拾他留下的烂摊子。离婚是张幼仪的一场自救，尽管被动。从失望中醒转的张幼仪，迸发了一个女子体内蕴藏的所有力量，变成一个独立、坚强，活得漂亮的女子。她留在柏林，雇了一个保姆，照顾自己和孩子的日常起居，挤出所有的时间用来学习德文。因成绩优异，后又就读德国裴斯特洛齐学院，专攻幼儿教育。德国是张幼仪的转折点。在德国生活的四年，她找到了在徐志摩那里从未有过的自信。她后来回忆起这些生活时，亦说：“我的人生大概可以一分为二，去德国前与去德国后，去德国后，遭遇了人生最沉重的创痛，与丈夫离婚，心爱的儿子死在他乡，那是人生最黑暗的时光，一切都跌倒了谷底。所以不再害怕。”1925年，二儿子彼得患腹膜炎去世，徐志摩得知，只能摸着骨灰盒掉下眼泪，张幼仪却坚强地料理着一切。伤痛让她惊醒，世间没有人比自己更值得依赖，周遭的同情并不能给人生带来转折。失去婚姻，失去儿子，张幼仪的人生触底反弹，完成不可思议的大逆转。1926年，丧子心痛的张幼仪回国，凭借出色的德文在东吴大学教习德语。后来凭借敏锐的商业触觉，出任上海女子商业银行副总裁，借助四哥的人脉及异常优秀的金融风险管理能力，使得女子商业银行扭亏为盈。后又创立云裳时装公司，引领上海高端时装潮流，名媛陆小曼、唐瑛都是那里的常客。兼具传统女性的稳重与现代女性的眼光，她的商业思维和头脑远超普通女子。她囤积布匹和染料，转手卖出，大赚一笔，又用这笔钱作资金，投资棉花和黄金，财富积累之多令人咋舌。终于，那个曾经看她不起的男子，也不得不用新的眼光来审视她。徐志摩在给陆小曼的信中说：“张幼仪真是一个有胆量有志气的女子，她真的什么都不怕。独立的步子已经站得很稳，思想确有通道……”像不像一个笑话，曾经，想尽办法希望得他一回顾，始终徒劳。现在不是夫妻，倒获得了肯定。张幼仪后来说，这一切的反弹，明明就是对徐志摩的无声反抗。以传统的“小脚”穿上现代的“西服”，走出他埋下的奚落与不堪。然而，曾经的张幼仪真的那般不堪吗？全然不是。论出身，她生于一个极其显赫的家族，二哥张君劢（张嘉森）是梁启超的挚友，曾任冯国璋总统府秘书长，也是民国社会党的创始人。四哥张嘉璈（张公权）是当时金融界的巨子，年仅28岁担任中国银行上海分行的经理。当年徐志摩的父母正是看中了张家在上海的政治经济地位，才迫不及待地同意了这门婚事。论品性，她待人接物，一片赤诚，贤惠善良识大体，不仅令徐志摩身边的朋友赞叹，徐父徐母也非常喜欢她。后来，徐志摩与陆小曼再婚，徐父不喜欢陆小曼，专门着人请了张幼仪过来问问她的意见，她同意，他们才同意这门婚事。离婚后，两个老人甚至认张幼仪为干女儿，将海格路125号的房子，送给张幼仪。 都说婆媳之间，永难和平。但哪怕以世间最难相处的婆媳关系来衡量，她都是非常靠谱的女子。所以，并不是她有多糟糕，只是，她和徐志摩想象的女子不一样。她像一本安全、稳固的定期存款，诚恳务实，稳重大方，足以信赖，值得托付，是一个踏踏实实的好女人。然而追求爱和自由的徐志摩喜欢捉摸不定的股票型女人。离婚后的很多年，张幼仪始终沉默、无望地爱着徐志摩。抚养着他们共同的唯一的儿子，奉养着他年迈憔悴的双亲，直至两个老人去世。关心着他遥远的梦想和现实的生活，看到他写的诗，看到和他相关的文章，都小心翼翼地保存着，为他诗集全集的出版，倾尽全力。1931年11月18日，徐志摩来她的云裳公司拿订做的衬衫，得知他要搭乘第二天的免费邮政飞机去北平听林徽因的演讲，张幼仪心里满满的全是担心，劝他还是不要坐这种小飞机为好。他哈哈大笑着对她说：不会有事。她怎么也想不到，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11月19日，他搭乘的小飞机在济南党家庄失事，机上连他一共三个人，无一生还。他爱过那么多个女子，最后善待他的仍是那个他曾经迫不及待要甩掉的张幼仪。他的前女神林徽因遣前去探视的梁思成和金岳霖带回一片飞机残骸，永久地挂在卧室里。他的现女神陆小曼将前去报丧的人拒之门外，哭得死去活来，唯有她妥善迅速地作出安排，令他入土为安。哪怕外表淡定，心内恐怕五脏俱损。她如何能料到，一个她珍而重之的男子，就这样撒手人寰。所以才有那般冷冷地语调：再也不相信徐志摩和她们的爱情了。
她孀居了30年。直到1953年，一个名叫苏纪之的香港医生向她求婚。她征求二哥意见，最关心她的二哥说：“要遵从自己内心的感觉，有则一切皆可，无则不要强求。”她同时写信给儿子阿欢，阿欢真切地回信：“母孀居守节，逾三十年，生我抚我，鞠我育我……综母生平，殊少欢愉。母职已尽，母心宜慰，谁慰母氏？谁伴母氏？母如得人，儿请父事。”字里行间，全是对她的理解和心疼。是要有怎样不计回报的付出，才能得到周遭人事温柔地对待。张幼仪的后半生平静安好。1967年，67岁的她再次来到英国康桥和德国柏林，当从那如梦如幻的康桥走过时，站在那个曾经和徐志摩一起居住过的小屋外，想起那个“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诗人，想起那个曾经最熟悉也最陌生的人，也只能忍不住感叹人生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1988年，她在纽约去世，墓碑上刻着“苏张幼仪”，从此，她的人生与徐志摩再无瓜葛，所有的辜负与伤害终究随风而逝。这个曾经被前夫迫不及待想要擦拭掉的蚊子血，终于成了另一个男人心口的朱砂痣。1996年，张幼仪的侄孙女为她撰写的英文传记《小脚与西服》面世，书中张幼仪说：“我要为离婚感谢徐志摩，若不是离婚，我可能永远都没有办法找到我自己，也没有办法成长……”自始至终，无论徐志摩如何对待她，她从来没有心存怨恨。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如果照顾徐志摩和他的家人叫作爱的话，那我大概爱他吧。在他一生当中遇到的几个女人里面，说不定我最爱他。”这是张幼仪最让人感念的一点。我喜欢高晓松对她的评价：“陆小曼和林徽因都是爱自己的人，只有张幼仪是爱着别人的。“我也喜欢梁实秋对她的评价：”她沉默地、坚强地过她的岁月，她尽了她的责任，对丈夫的责任，对夫家的责任，对儿子的责任——凡是尽了责任的人，都值得尊重。”爱情辜负了她。但最终，人生厚待了她。她不是童话里，那个踩着面包走的骄傲小女孩，她更像被命运闪了一下腰的灰姑娘，哪怕生活充满欺骗、压制，但始终温暖善良，庄敬自强，所以，最终赢得了别人的尊重和疼惜。原来，糟糕的恋爱，失望的婚姻，都不可怕。可怕的是，跌倒后永远没有勇气重新来过。有人留言问我：婚姻千疮百孔，没爱没尊重，想改变，又不敢，该怎么办。想用张幼仪的一生来回答：做女王，别做怨妇。— 关 于 作 者 —
林宛央潇洒派掌门人，畅销书作者，未来知名编剧一个不走千篇一律的人生，却过得比谁都潇洒的姑娘。忌矫情，专治拎不清，喜欢你的不盲从。微博：@林宛央个人公众平台：宛央女子（Apple1990-kun ）长按二维码关注
